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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棋,广东象棋网,象棋棋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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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作者文笔不错。虽然套用鲁迅文体但确实有意思

1楼
马马虎虎 发表于:2015/12/10 16:38:00
徒步中国
  2004楼| 信息 | 搜索   时间:2015-12-10 13:50:00 [只看作者] 本帖ID:836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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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论坛游侠帖子:93积分:1663威望:0精华:0注册:2009-4-17 23:56:36


几年前的旧文,《为了忘却的特大》,感觉在沉渣泛起的2015,似乎很有必要重新拿出来贴一下了。


庆丰包子四年十二月八日,就是在王天一以五战二胜三和即将夺取碧桂园杯的那一天,我独在文化公园外徘徊,遇见广网的某君,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碧桂园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我家老爷子每天晚上就很爱躺在床上读先生的文章。”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主笔的文章,大概是因为往往扯淡太多之故罢,读者一向就甚是寥寥,然而在这样的惨淡经营中,毅然购买了棋评全集的就有此君,而且也听他家老爷子每晚都要躺在床上品味半天——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王天一毫不相干,但对碧桂园,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道德标杆”,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无数个号称象棋业内人士的丑恶嘴脸,洋溢在新浪微博,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言论自由,是建立在基本的理性之上的。而此后几个所谓特大、大师的阴险的腔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


真的棋手,敢于直面惨烈的个人赛,敢于正视无趣的农运会。这是怎样的运动员和官僚主义受害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赛场的英勇,仅使留下特大的头衔和无数的谣言。在这特大的头衔和无数的谣言中,又有人发了微博,冲击着这行将就木的象棋界。我不知道这样的棋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包子元年“磐安伟业杯”个人赛结束也已有三年,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建国以来的十八位棋王中,只有王天一君和赵鑫鑫君称得上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们接受的不是“逃课泡妞打DOTA”的高等教育,也不是籍“亚洲最长教学楼”而出名的高校的高等教育,而实实在在是在亚洲一流院校接受的高等教育。大学生者,我向来是不以为然的,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们奉献我的理解与尊敬。


王天一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2010赛季的象甲联赛上,当时他代表实力不强的沈阳队征战象甲,最终名列胜率榜第12位;次年沈阳队因故解散,王天一回归北京队,当年北京队便夺联赛冠军。这年的个人赛上,王天一获得第五名,2012年更以势不可挡之势勇夺个人赛冠军。这一年王天一的惊艳表现,让旁观者都真切地体会到了业内人士对王天一横空出世的惊讶之情,他们送给王天一一个外号,“外星人”。


我在二十号下午,便知道王天一在个人赛夺冠的事;次日便听到传闻,说个人赛有人作弊,而王天一君即在用软者之列。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象棋界人士的智商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流到这地步,成绩好一点,便要攻击他人作弊。况且成绩一向稳定,且在2012年已经夺得金箔杯、周庄杯两大冠军,同年象甲射手榜第一名的王天一君,更何至于无端在个人赛上用软呢?


然而不久即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是2008年象甲联赛被王斌执黑仅15步便秒杀的黄海林,还有前一年虽夺个人赛冠军,对王天一却屡屡败北的孙勇征;而且又证明这不但是造谣,简直是无耻,因为都借助了习惯听不得真话、因封了美国大使馆和谢长廷账号而臭名昭著的新浪微博。


但象棋协会就有令,说不赞同王天一和孙勇征进行为自己正名的十局赛!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广东的碧桂园和财神杯不邀请王天一是因为道德高尚!


象棋的式微,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的肆虐,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象棋之所以濒临消亡的缘由了。许银川和胡荣华等大佬,还有北京队的教练却一直沉默,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寻求事实真相,就在沉默中成为棋坛罪人。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他,王天一君,是以十一战五胜六和积16分夺冠的。首轮对到张欣、三四五轮分别遇到卫冕冠军孙勇征、老黄忠刘殿中、前四小龙之一的聂铁文,连砍四刀,对手立仆;至第十轮执后手对阵孙逸阳,也是立仆。其他诸轮分别与朱晓虎、许银川、赵鑫鑫、申鹏、洪智下成和棋,第十一轮遇到汪洋,只需弈和便可以保证冠军,于是夺冠了。


成绩一向稳定,且高居2012象甲射手榜首的王天一君确是夺冠了,这是真的,有象棋协会的成绩表为证;被王斌执黑仅15步即秒杀的黄海林(74名)却在第九轮被淘汰了,有象棋协会的成绩表为证;只有同样在第八轮就被淘汰的张兰天(80名),正和泰州医生一起在新浪微博上呻吟。当三个大男人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使用的最新社交工具并在此呻吟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男子气概呵!刘晓放热情洋溢的空谈,九城置业耗资千万的热心,不幸全被这几句呻吟抹杀了。


但是道德的标兵们却居然昂起头来,走出一步车六进六,不知道自己脸上藏着污垢……


时间永是流驶,棋坛依旧没落,碧桂园和财神集团举办的有限的几个比赛,对象棋复兴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给大批棋艺已沦落到街头大爷水平的老冠军们发发过年的经费,或者给象棋网上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发发福利。棋艺的理论前行的历史,正如尿的形成,当时喝大量的水,结果却只是一小滩,但福利比赛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跟街头大爷差不多的水平。


然而既然有了谣言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队友、父亲、老师的心,纵使时光流驶,电脑死机,也会在新浪的微博中永存丑陋的下流的旧影。古人说过,“他人成绩好,我只能造谣。微博随便发,证据不用找。”倘能如此,目的也就达到了。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象棋界人士的智商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造谣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所谓的特大们竟至如此之沉默,一是中国的象棋协会临难竟能如是之无所作为。


谣言受害者经过张瑞图杯和迎春杯的洗礼而被更多的爱好者所支持,让人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斩获更多的冠军。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祭奠碧桂园杯。


2楼
马马虎虎 发表于:2015/12/10 16:40:00
浏览别人的帖子,偶然发现的。奇闻共欣赏吧
3楼
高手太多 发表于:2015/12/10 17:01:00

                                        为了忘却的纪念 

 


                                                                                          作者:鲁迅

 一  
  我早已想写一点文字,来记念几个青年的作家。这并非为了别的,只因为两年以来,悲愤总时时来袭击我的心,至今没有停止,我很想借此算是竦身一摇,将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照直说,就是我倒要将他们忘却了。  

  两年前的此时,即一九三一年的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是我们的五个青年作家〔2〕同时遇害的时候。当时上海的报章都不敢载这件事,或者也许是不愿,或不屑载这件事,只在《文艺新闻》上有一点隐约其辞的文章〔3〕。那第十一期(五月二十五日)里,有一篇林莽〔4〕先生作的《白莽印象记》,中间说:   

  “他做了好些诗,又译过匈牙利和诗人彼得斐〔5〕的几首诗,当时的《奔流》的编辑者鲁迅接到了他的投稿,便来信要和他会面,但他却是不愿见名人的人,结果是鲁迅自己跑来找他,竭力鼓励他作文学的工作,但他终于不能坐在亭子间里写,又去跑他的路了。不久,他又一次的被了捕。……”这里所说的我们的事情其实是不确的。白莽并没有这么高慢,他曾经到过我的寓所来,但也不是因为我要求和他会面;我也没有这么高慢,对于一位素不相识的投稿者,会轻率的写信去叫他。我们相见的原因很平常,那时他所投的是从德文译出的《彼得斐传》,我就发信去讨原文,原文是载在诗集前面的,邮寄不便,他就亲自送来了。看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面貌很端正,颜色是黑黑的,当时的谈话我已经忘却,只记得他自说姓徐,象山人;我问他为什么代你收信的女士是这么一个怪名字(怎么怪法,现在也忘却了),他说她就喜欢起得这么怪,罗曼谛克,自己也有些和她不大对劲了。就只剩了这一点。  

  夜里,我将译文和原文粗粗的对了一遍,知道除几处误译之外,还有一个故意的曲译。他像是不喜欢“国民诗人”这个字的,都改成“民众诗人”了。第二天又接到他一封来信,说很悔和我相见,他的话多,我的话少,又冷,好像受了一种威压似的。我便写一封回信去解释,说初次相会,说话不多,也是人之常情,并且告诉他不应该由自己的爱憎,将原文改变。因为他的原书留在我这里了,就将我所藏的两本集子送给他,问他可能再译几首诗,以供读者的参看。他果然译了几首,自己拿来了,我们就谈得比第一回多一些。这传和诗,后来就都登在《奔流》第二卷第五本,即最末的一本里。  

  我们第三次相见,我记得是在一个热天。有人打门了,我去开门时,来的就是白莽,却穿着一件厚棉袍,汗流满面,彼此都不禁失笑。这时他才告诉我他是一个革命者,刚由被捕而释出,衣服和书籍全被没收了,连我送他的那两本;身上的袍子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没有夹衫,而必须穿长衣,所以只好这么出汗。我想,这大约就是林莽先生说的“又一次的被了捕”的那一次了。  

  我很欣幸他的得释,就赶紧付给稿费,使他可以买一件夹衫,但一面又很为我的那两本书痛惜:落在捕房的手里,真是明珠投暗了。那两本书,原是极平常的,一本散文,一本诗集,据德文译者说,这是他搜集起来的,虽在匈牙利本国,也还没有这么完全的本子,然而印在《莱克朗氏万有文库》(Reclam’sUniversal-Bibliothek)〔6〕中,倘在德国,就随处可得,也值不到一元钱。不过在我是一种宝贝,因为这是三十年前,正当我热爱彼得斐的时候,特地托丸善书店〔7〕从德国去买来的,那时还恐怕因为书极便宜,店员不肯经手,开口时非常惴惴。后来大抵带在身边,只是情随事迁,已没有翻译的意思了,这回便决计送给这也如我的那时一样,热爱彼得斐的诗的青年,算是给它寻得了一个好着落。所以还郑重其事,托柔石亲自送去的。谁料竟会落在“三道头”〔8〕之类的手里的呢,这岂不冤枉!  

  二  
  我的决不邀投稿者相见,其实也并不完全因为谦虚,其中含着省事的分子也不少。由于历来的经验,我知道青年们,尤其是文学青年们,十之九是感觉很敏,自尊心也很旺盛的,一不小心,极容易得到误解,所以倒是故意回避的时候多。见面尚且怕,更不必说敢有托付了。但那时我在上海,也有一个惟一的不但敢于随便谈笑,而且还敢于托他办点私事的人,那就是送书去给白莽的柔石。 

  我和柔石最初的相见,不知道是何时,在那里。他仿佛说过,曾在北京听过我的讲义,那么,当在八九年之前了。我也忘记了在上海怎么来往起来,总之,他那时住在景云里,离我的寓所不过四五家门面,不知怎么一来,就来往起来了。大约最初的一回他就告诉我是姓赵,名平复。但他又曾谈起他家乡的豪绅的气焰之盛,说是有一个绅士,以为他的名字好,要给儿子用,叫他不要用这名字了。所以我疑心他的原名是“平福”,平稳而有福,才正中乡绅的意,对于“复”字却未必有这么热心。他的家乡,是台州的宁海,这只要一看他那台州式的硬气就知道,而且颇有点迂,有时会令我忽而想到方孝孺〔9〕,觉得好像也有些这模样的。  

  他躲在寓里弄文学,也创作,也翻译,我们往来了许多日,说得投合起来了,于是另外约定了几个同意的青年,设立朝华社。目的是在绍介东欧和北欧的文学,输入外国的版画,因为我们都以为应该来扶植一点刚健质朴的文艺。接着就印《朝花旬刊》,印《近代世界短篇小说集》,印《艺苑朝华》,算都在循着这条线,只有其中的一本《拾谷虹儿画选》,是为了扫荡上海滩上的“艺术家”,即戳穿叶灵凤这纸老虎而印的。  

  然而柔石自己没有钱,他借了二百多块钱来做印本。除买纸之外,大部分的稿子和杂务都是归他做,如跑印刷局,制图,校字之类。可是往往不如意,说起来皱着眉头。看他旧作品,都很有悲观的气息,但实际上并不然,他相信人们是好的。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不过朝花社不久就倒闭了,我也不想说清其中的原因,总之是柔石的理想的头,先碰了一个大钉子,力气固然白化,此外还得去借一百块钱来付纸账。后来他对于我那“人心惟危”〔10〕说的怀疑减少了,有时也叹息道,“真会这样的么?……”但是,他仍然相信人们是好的。  

  他于是一面将自己所应得的朝花社的残书送到明日书店和光华书局去,希望还能够收回几文钱,一面就拚命的译书,准备还借款,这就是卖给商务印书馆的《丹麦短篇小说集》和戈理基作的长篇小说《阿尔泰莫诺夫之事业》。但我想,这些译稿,也许去年已被兵火烧掉了。  

  他的迂渐渐的改变起来,终于也敢和女性的同乡或朋友一同去走路了,但那距离,却至少总有三四尺的。这方法很不好,有时我在路上遇见他,只要在相距三四尺前后或左右有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我便会疑心就是他的朋友。但他和我一同走路的时候,可就走得近了,简直是扶住我,因为怕我被汽车或电车撞死;我这面也为他近视而又要照顾别人担心,大家都苍皇失措的愁一路,所以倘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大和他一同出去的,我实在看得他吃力,因而自己也吃力。  

  无论从旧道德,从新道德,只要是损己利人的,他就挑选上,自己背起来。  

  他终于决定地改变了,有一回,曾经明白的告诉我,此后应该转换作品的内容和形式。我说:这怕难罢,譬如使惯了刀的,这回要他耍棍,怎么能行呢?他简洁的答道:只要学起来!  

  他说的并不是空话,真也在从新学起来了,其时他曾经带了一个朋友来访我,那就是冯铿女士。谈了一些天,我对于她终于很隔膜,我疑心她有点罗曼谛克,急于事功;我又疑心柔石的近来要做大部的小说,是发源于她的主张的。但我又疑心我自己,也许是柔石的先前的斩钉截铁的回答,正中了我那其实是偷懒的主张的伤疤,所以不自觉地迁怒到她身上去了。——我其实也并不比我所怕见的神经过敏而自尊的文学青年高明。  

  她的体质是弱的,也并不美丽。  

  三  
  直到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之后,我才知道我所认识的白莽,就是在《拓荒者》上做诗的殷夫。有一次大会时,我便带了一本德译的,一个美国的新闻记者所做的中国游记去送他,这不过以为他可以由此练习德文,另外并无深意。然而他没有来。我只得又托了柔石。  
  但不久,他们竟一同被捕,我的那一本书,又被没收,落在“三道头”之类的手里了。  

四  
  明日书店要出一种期刊,请柔石去做编辑,他答应了;书店还想印我的译著,托他来问版税的办法,我便将我和北新书局所订的合同,抄了一份交给他,他向衣袋里一塞,匆匆的走了。其时是一九三一年一月十六日的夜间,而不料这一去,竟就是我和他相见的末一回,竟就是我们的永诀。第二天,他就在一个会场上被捕了,衣袋里还藏着我那印书的合同,听说官厅因此正在找寻我。印书的合同,是明明白白的,但我不愿意到那些不明不白的地方去辩解。记得《说岳全传》里讲过一个高僧,当追捕的差役刚到寺门之前,他就“坐化”了,还留下什么“何立从东来,我向西方走”的偈子〔11〕。这是奴隶所幻想的脱离苦海的惟一的好方法,“剑侠”盼不到,最自在的惟此而已。我不是高僧,没有涅~剧玻保病车淖杂 桑椿褂猩袅担矣谑蔷吞幼摺玻保场场*这一夜,我烧掉了朋友们的旧信札,就和女人抱着孩子走在一个客栈里。不几天,即听得外面纷纷传我被捕,或是被杀了,柔石的消息却很少。有的说,他曾经被巡捕带到明日书店里,问是否是编辑;有的说,他曾经被巡捕带往北新书局去,问是否是柔石,手上上了铐,可盖槭侵氐摹5跹陌盖椋此膊幻靼住? 

  他在囚系中,我见过两次他写给同乡〔14〕的信,第一回是这样的——  

  “我与三十五位同犯(七个女的)于昨日到龙华。并于昨夜上了镣,开政治犯从未上镣之纪录。此案累及太大,我一时恐难出狱,书店事望兄为我代办之。现亦好,且跟殷夫兄学德文,此事可告周先生;望周先生勿念,我等未受刑。捕房和公安局,几次问周先生地址,但我那里知道。诸望勿念。祝好!  

  赵少雄一月二十四日。”以上正面。  

  “洋铁饭碗,要二三只如不能见面,可将东西望转交赵少雄”以上背面。  

  他的心情并未改变,想学德文,更加努力;也仍在记念我,像在马路上行走时候一般。但他信里有些话是错误的,政治犯而上镣,并非从他们开始,但他向来看得官场还太高,以为文明至今,到他们才开始了严酷。其实是不然的。果然,第二封信就很不同,措词非常惨苦,且说冯女士的面目都浮肿了,可惜我没有抄下这封信。其时传说也更加纷繁,说他可以赎出的也有,说他已经解往南京的也有,毫无确信;而用函电来探问我的消息的也多起来,连母亲在北京也急得生病了,我只得一一发信去更正,这样的大约有二十天。  

  天气愈冷了,我不知道柔石在那里有被褥不?我们是有的。洋铁碗可曾收到了没有?……但忽然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柔石和其他二十三人,已于二月七日夜或八日晨,在龙华警备司令部被枪毙了,他的身上中了十弹。  

  原来如此!……  

  在一个深夜里,我站在客栈的院子中,周围是堆着的破烂的什物;人们都睡觉了,连我的女人和孩子。我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在悲愤中沉静下去了,然而积习却从沉静中抬起头来,凑成了这样的几句: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  

  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但末二句,后来不确了,我终于将这写给了一个日本的歌人〔15〕。  

  可是在中国,那时是确无写处的,禁锢得比罐头还严密。我记得柔石在年底曾回故乡,住了好些时,到上海后很受朋友的责备。他悲愤的对我说,他的母亲双眼已经失明了,要他多住几天,他怎么能够就走呢?我知道这失明的母亲的眷眷的心,柔石的拳拳的心。当《北斗》创刊时,我就想写一点关于柔石的文章,然而不能够,只得选了一幅珂勒惠支(KaHtheKollwitz)夫人的木刻,名曰《牺牲》,是一个母潜*哀地献出她的儿子去的,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心里知道的柔石的记念。  

  同时被难的四个青年文学家之中,李伟森我没有会见过,胡也频在上海也只见过一次面,谈了几句天。较熟的要算白莽,即殷夫了,他曾经和我通过信,投过稿,但现在寻起来,一无所得,想必是十七那夜统统烧掉了,那时我还没有知道被捕的也有白莽。然而那本《彼得斐诗集》却在的,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只在一首《Wahlspruch》(格言)的旁边,有钢笔写的四行译文道:  

  “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又在第二叶上,写着“徐培根”〔16〕三个字,我疑心这是他的真姓名。  

  五  
  前年的今日,我避在客栈里,他们却是走向刑场了;去年的今日,我在炮声中逃在英租界,他们则早已埋在不知那里的地下了;今年的今日,我才坐在旧寓里,人们都睡觉了,连我的女人和孩子。我又沉重的感到我失掉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掉了很好的青年,我在悲愤中沉静下去了,不料积习又从沉静中抬起头来,写下了以上那些字。  

  要写下去,在中国的现在,还是没有写处的。年青时读向子期《思旧赋》〔17〕,很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然而,现在我懂得了。  

  不是年青的为年老的写记念,而在这三十年中,却使我目睹许多青年的血,层层淤积起来,将我埋得不能呼吸,我只能用这样的笔墨,写几句文章,算是从泥土中挖一个小孔,自己延口残喘,这是怎样的世界呢。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不如忘却,不说的好罢。但我知道,即使不是我,将来总会有记起他们,再说他们的时候的。……  

  二月七——八日
4楼
高手太多 发表于:2015/12/10 17:02:00
《为了忘却的特大》作者确是文采飞扬,颇有文学功底
5楼
瘞鶴銘 发表于:2015/12/10 17:29:00
呵呵 這帖子又要被封了
6楼
吹笛杏花下 发表于:2015/12/10 18:28:00
走出一步车六进六!输就输呗,何苦还走出一步车六进六遭人诟病,当事人不知是否后悔走出了一步车六进六
7楼
轰炸机 发表于:2015/12/10 20:45:00
看了两遍,文章虽有点玩世不恭,但能看出作者文笔不错!

有才,点赞!!!
8楼
情多累美人 发表于:2015/12/11 1:52:00
文笔当然不错,此文作者可是文坛怪才,著作等身的名家!他的棋也不错,曾获华东第十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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