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刀王天一大战孤星剑郑公子
一声震天长啸发自山巅,穿云裂石声震全城。
初啸有如春雷惊蛰,一鸣惊世。然后是一连串绵绵不绝的长啸,变化万千。时如狂风暴雨震撼山林,时而有如仙乐自天际君临;片刻骤变为龙吟虎啸,随即有如满天鸾凤和鸣;升高则响遏行云,低则婉转如潺潺流水。
外激、内激、大沉、小沉、含、藏、散、虎……十余种长啸的技巧,汇合成一阕波澜壮
阔、惊天动地雷霆万钧的浑雄乐章。
行家可以听出,其中并没含有激越悲愤的感情。
当年岳飞在黄鹤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那是寄怀海天孤愤,忧国伤时的悲愤情怀。
而这人的绵绵长啸,纯粹以示威为目的。
长啸声久久不绝,最后以一声震天怒吼结束:
“孤星剑!我等你。”
南面一条小街侧。赶来参与围捕的五个人,被长啸声所惊,躲在一家屋檐下,遥望不远处啸声传来的山巅,脸上全变了颜色。
街巷的家犬,发出惊恐的狂吠。
“龙吟沧海,虎啸云山。”那位年约花甲的人,向同伴悚然地说:“这个人的气势,不是你我这些人所能抗拒得了的。我要走了,恕我为人谋而不忠,事实上我已胆落,驱羊斗虎。我们毫无胜算。我无福享受重赏,非常抱歉,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另一人说。
不等啸声结束,五个人都走了,被啸声所震慑,顾不了身分名头,有志一同向后转。
飞虎王飞身侧,放置着原属于伏魔真人的七星青铜剑。王天一的腰带上,则插了一把夺来的连鞘狭锋单力,品质当然比秋水冷焰刀相差天壤,但仍然是刀,一把致命的刀;在他手中,刀的品质已经无关紧要了。
最先到烽火台的人,是三个年约半百,穿得像士绅,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谁在仰天长啸惊世骇俗?”那位留了八字大胡的人声如洪钟,不怒而威。
“小辈.你已经自绝于人了。”八字胡中年人终于爆发了激烈行动。从宽大的长衫内取出松纹古定剑,拔剑出鞘:“你这种人,早晚会是一大祸害,如不及早歼除,祸害无穷。”
一声怒吼,八字胡中年人挥剑扑上了。剑发毒招七星连珠,要用强猛的剑势,连绵迫攻六七剑,剑气进发中,剑化飞星长驱直入。
刀光一闪,神乎其神地从剑光的测方切入、逸出。响起一声利刃破风的锐啸,暴乱冲错的人影候隐候现。一照面生死已决,没发生激烈的拼搏便结束了。
利刃破风的锐啸颇为特殊,与一般的利刃劈风有异,啸声似有隐隐回音应和,真像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但如果不留心,便会忽略这种隐隐异鸣。
八字胡中年人,挺剑冲出两丈外,从旁立的王天一身侧冲过。
钢刀沾有鲜血,鲜血从刃口向下滴。
“呃……呃……”冲出两丈外的八字胡中年人,居然刹住了凌乱的脚步,手一松,长剑坠地,身形再晃了两晃,向前一栽,在血泊中呻吟、挣扎。
所有的人,脸色骇然大变。
一刀毕命,旁观的人根本没有看清交手的经过,不知中刀是如何发生的,反正一动便结束了。
一名中年同伴抢出,将身驱扳转。
“傅老……哥……”同伴绝望的叫声,像泄了气的皮球。
八字胡中年人的左胸外胁,一道刀创长有尺余,剖开了胸骨,割破了心房,没有救了。
二个大汉脸色冷灰,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你……你一刀毙……毙了霸……霸剑灵官,而且在他先发……发起攻击后杀他的。”
一名大汉一面退,一面脸无人色依然问:“你……你到底是……是谁……”
不等答案,接触到王天一射来的日光,话倏然中断,转身发疯似的撒腿狂奔,似乎有鬼在身后追赶。
另七个人浑身发抖,一哄而散。
“你们两个,一起上。”
王天一单刀向两个中年人一指:“有你两个好朋友在阴间作伴,霸剑灵官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两人发出悲愤的厉叫,双剑疯狂地从左右冲进,剑山左右一夹,风雷暴起。
刀光分张,光弧流泻而出,人影硬从汇合的剑山几微空隙中逸脱,隐隐殷雷异鸣再次传出、隐没。
王天一在侧方丈外观身,若无其事冷然收刀入鞘,缓坐回到树下,泰然席地就坐,刀横置在腿上。
“王老兄,坐下喝酒啦!”他抓起了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
两个中年人砰然摔倒,没叫出声音,原来两个人的喉咙皆被割断了,幸好颈骨没断,人头没落地。
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旁观,目击惨烈的杀戮结束,叹了一口气,下山走了。
“那……那个霸……霸剑灵官,是……名震天下的剑……剑术家……宗师级高手。当年曾放言江湖至尊胡司令百招内摆不平他”飞虎王飞仍在发抖,并不因为喝了几口烈酒而百脉回春,说话结结巴巴,“他……他自以为是神,比……比神更令人害……害伯。结……结果,你……你在他发拍之后,一……一刀就杀……杀了他,这……这怎么可能?”
“三个死人,可不是假的吧?”王天一吃了一口菜:“这个灵官,比唯我公子差远了,所以有许多名号唬人的家伙,不见得会是真正名符其实的高手名家。王老兄,如果你与人交手,首先便被对方的声威名头所慑,你永远是个大输家。喝酒,咱们定下心等侯龙争虎斗上场。”
不远处一堵断坦后,丹凤剑唐丹与潇湘龙女,躲在断垣后作壁上观,不敢露面。目击三个威震江湖的高手被杀,也惊得心脏俱寒。
“老天爷!你看出他是如何运刀的吗?”丹凤剑只感到毛骨悚然,“怎么可能在电光石火似的一瞬间,从剑招的几微空隙中切入的?”
“我也不懂,好像是以神御刀一类神化技巧吧!”潇湘龙女直摇头,“我也苦练过以神御剑的技巧。人的神意,先天上就比身躯的反应行动快得多。你看到了空隙,你的出剑行动却跟不上,空隙一现即逝。反应行动永远迟了一刹那。要练至神意与反应活动合一,即使肯下苦功,天赋不足也是枉然,所以我永远达不到以神御剑境界。我想,他练成了。”
路边的密林传出一声轻咳,踱出一位高年老道,和一位面目阴沉,牛高马大的年轻大汉。
老道一表人才,须发如银,仙风道骨,真有几分神仙气概,所佩的七星宝剑古色斑斓,是锋利的杀人青钢剑,决非驱妖撵鬼的法器。
“就是他!”年轻人发疯似的厉叫。
王天一顺手摘下遮阳帽,信手一挥,帽飞旋而出,准确地旋落在马鞍的判官头上。
“贫道松风稽首。”老道冷冷地欠身说。
“晚辈不敢当。”他急急行礼,按理他该先行礼致意的。
“施主是……”
“王天一,在五湖四海混了几年,有个不雅的绰号,很难听……”
“天王刀,刀刀致命。”老道抢着接口:“不论佩刀或飞刀,每一刀都可以构成横祸飞灾。”
“晚辈其实很少用刀,除非必要,宁可不用刀。晚辈的用刀宗旨是:以牙还牙。”
“恐怕施主今天非用刀不可了。”
“是吗?”
“你侮辱了贫道的门人。”
“道长可曾问过令徒,他受侮辱的前因后果吗?”
“贫道不远千里而来,在贵地相候了三天,不是为了问前因后果而来的。”
“事过境迁,令徒的罪行,已经与在下无关。你们走,走了就不要再来,知道吗?”
老道松风哼了一声,知道不能说理,说理自己一定理亏,只好不再饶舌。
他们不是来说理的。
一声剑吟,师徒俩同时撤剑。
“好。”他脱掉外衣丢至路旁:“阁下早年的绰号叫血魔,你活得太久了。”
“哼!贫道目前仍是血魔。”
“所以,在下向令徒的爪牙,透露在下的住处,与及返乡的日期。老道,该明白在下的用意吧?”
“贫道不管你的用意,只要你的血,来洗清贫道门人所受的侮辱。”
“老道,如果你连这点用意都不明白,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可怜你们。”
“小辈,就算你在这里布下了千军万马,地网天罗,贫道也会毫不迟疑地前来杀死你。”
“我这里什么都没设下,只有一座八年没人住的空农舍。”他泰然自若往路中一站:“我猜,你血魔虽说自命不凡,但来了三天,却不敢住在舍下等我。”
“哼,你那座破败的农舍,连老鼠都不屑做窝。小辈,你准备好了吗?拔刀!”
“对付你这种一条腿已跨入棺材的货色,还用得着准备?”他用令对方感到厌恶的目光,注视着这杀机怒涌的一双师徒:“该拔刀时,我自会拔刀,用不着你好心提醒我。”
双剑向前一伸,慑人的强大气势陡然澎湃而起,剑势已将他控制在有效的威力圈内,下
一刹那,将是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两把青钢剑立即传出隐隐龙吟,剑身的松纹幻出蒙蒙的震波。
这瞬间,他一拉马步。
立即引发狂猛的攻击,剑发霹雳青虹乍聚。
他的身影在剑虹聚合的前一刹那,消失、幻现。
剑气激发的砭骨涡流,传出天风骤临的簌簌异鸣。
他幻现在三丈外,退出威力圈。
“六神剑气!”他脸色一变:“血魔,你是江浙赵六公子一脉师门,你快要修至通玄境界了,难怪你敢小看我天王刀。”
血魔也脸色一变,眼神也变,似乎不相信他能脱出剑气的笼罩,弄不清他是如何遁走的。
一声刀吟,狭锋尖刀出鞘。
刀比普通的刀短八寸,狭锋、薄刃、身直,晶亮如一泓秋水,打磨得精细润滑,光可鉴
人,锋利无比,冷气森森,好刀!是尖刀中的极品。
一声清叱,血魔师徒再次发动抢攻!
这次不是快速直攻狂扑,而是两面绕走聚合。
人影蒙蒙,剑影蒙蒙,狂风乍起,淡雾涌腾。
四面八方突然传出不可思议的龙吟虎啸声,不知到底有多少个人,多少支剑,突然以他为中心汇合。
他身形左右闪动,前后旋转,刀徐徐作小幅度的挥拂,罡风振衣,衣袂飞扬猎猎有声。
他像是在狂风与走石飞砂中旋动,神色庄严,刀拂动时,与罡风接触发出刺耳的锐鸣。
片刻,罡风益厉,地面尘埃激荡,沙石向外飞抛。
他的移动突然加快,身躯也似乎随着缩小。
“天斩刀!”沉喝声如天雷狂震。
随着沉喝声,刀光陡涨。
人影似乎幻灭了,只可看到可怖的熠熠刀光狂野地闪烁不定。
利刃破风声中,传出割裂肌骨的异鸣。
蓦地风止雷息,一切异象突然消失,只剩下波动的尘埃,随即人影重现。
血魔师徒仰躺在路两侧,咽喉破裂,右胁被割开,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身躯仍在抽搐,
咽喉仍在冒血泡气泡,手中仍死死抓牢长剑。
他站在路中,冷然瞥了两具尸体一眼,再看看没沾有丝纹血迹的刀,呼出一口长气,收刀入鞘。
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喳喳狞笑,声如粟啼,十分刺耳,令人闻之毛发直竖,头皮发炸。
一蓝一灰两条修长人影,飘然而出,不向中落,竟向斜飘,挡住了王天一退路,两人身法不快,似乎离地半尺,随风飘掠,像两朵浮云,悠然飘荡。蓝灰两条人影脚踏实地,背着双手,举步如行云流水
“如此高明的御气踢空轻功奇学,高手来了。”王天一黯然轻喟。
(待续)QQ4428226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