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陈松顺先生是中国当代象棋王国的一条神龙,毫不为过。抗日时期他去过西南的众多城乡,解放前后访问过华北、华东的棋坛中心之地北京、上海等地,如果加上他当裁判跑过的一些城市,还有近几年出访美国、加拿大等国讲学,陈松顺可以说是弈游世界的第一人。抗战时期他在漫游西南诸城时,战遍众多名棋手,都取得胜绩。抗战胜利后回到广州,陈是当时广州的第一号棋手,技压“四省棋王”董文渊一筹。在访问华北的北京、华东的上海时,也是胜多负少。他在广州和杨官璘组织的华南队,迎战过华东队、北方队及华东华中联队,全面告捷,须知这些客队队员都是全国赛中的前列名手!陈先生的业绩还反映在全力创办中国第一张《象棋报》上,他办报11年,联络棋友,交流棋艺,汇集棋史,开创棋业,鼓吹棋事,为繁荣象棋事业作出了不小的贡献,为象棋走向世界作了极大的努力。陈松顺的业绩可谓大矣!
(一)不知不觉长了棋
陈松顺,广东台山广海人,1920年出生,祖父开有“济生堂药材铺”陈10岁进小学,读至四年级即退学,这和他的经商家庭及父亲、叔父等均爱好弈象棋有关。陈松顺幼年时,其父陈宏爵常在骑楼底下与人赌棋,输棋甚多,这就引起了少年陈松顺对棋的注意,终于对象棋有了兴趣。起初和当地的“棋王佳”对局,需让双马。其时,广海的一所词堂里常有一些人聚集在那里弃棋,美其名为“橘艺研究社”,陈的叔父陈宏达常带少年陈松顺去那里看棋。一次,陈向“橘艺研究社”借得《橘中秘》,对其中的“顺炮横车对直车弃马局”等,初时不大理解,而按谱行棋,杀法非常精妙,从而使他领悟到弃子抢先的道理。从此,他对弈棋越来越感兴趣,常常一个人留在祠堂里,点燃一盏油灯,解拆其中的全局谱,日积月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提高了对局水平。他再和“棋王佳”对局,不但不能再让双马、单马,即使分先,也是陈松顺高出一筹了。有段时间,广海街头有个残局摊档,管档的是个老头。棋档旁的店老板高占要“松仔”(陈松顺的小名)去破局。陈看了局势,认为可以一试,经过交锋,这个名《商山四皓》的江湖残局竟被少年陈所破。
1935年,台山县举办全县象棋比赛,陈的叔父陈宏达鼓励侄儿去参赛,还领他去县里报名。陈是六十多个参赛者中最年少的。在比赛中,接连淘汰了几个对手,进人决赛前,小松顺遇到了获海棋王余质平。余当时仅比冯敬如差二先。经过激烈搏斗,终因实战经验不足而被余淘汰。陈松顺虽未进人前三名,但因年纪最小且棋艺不错,大会特奖给他一个银鼎,称为“神童特别奖”。这一奖更加激起陈争攀棋艺高峰的决心,另一方面也使他结识了这次比赛的冠军——斗山棋王雷法耀。在以后,雷法耀以师傅身份常常给小松顺以指点,还寄些对局或残局剪报给他学习。
那段时间,“粤东三凤”之一钟珍游弈安南后归国,也常到台山来设局。由于共同爱好,钟珍和雷法耀交上了朋友,从而也知道陈松顺其人。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陈的师傅雷法耀决计去美国定居,除将斗山镇的“利兴隆”洋杂货店交给老伙计经营外,还将培养陈松顺的事托了钟珍。这就开始了钟珍和陈松顺师徒关系的历史。
由于雷法耀的嘱托,钟珍曾认真给陈松顺以指导,开始时让陈三先,对局后进行讲解评说。为了磨炼陈的中残局功夫,吸取各种技艺,钟又叫陈去找冯敬如弈棋,还授以策略:赢了可以记账,输了则给钱;先行不可走中炮,应赵相,专同他斗中局和残棋,这样可促使冯用真功夫,学到中残局的本领。由于不断的磨炼,陈松顺的棋艺不知不觉的又提高了一截,不久,师傅钟珍只能和陈分先下棋了,香港的一些知名棋手,如方绍钦、吴兆平、何鲁荫等已不是陈的对手,这标志着陈的棋艺已趋向成熟。有段时间,陈松顺遵师命在澳门弈棋,一次,陈与平安酒家经理弈棋,党赢得彩金二百银元,按江湖上的规定,如数上交师傅。这一下钟珍当然满意,但陈松顺却有了想伺机摆脱这种封建式师徒关系的念头。
(二)神龙遨游棋国
陈松顺早年的战绩,主要在香港和广州两地。在香港时,他曾和黎子健以“联军”对抗过“四省棋王”董文渊,取得胜利,又以“联军”的阵容对抗“七省棋王”周德裕五局,结果弈平,足见陈的棋艺在当时已趋向成熟。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不久,日寇攻占了香港。由于日本鬼子对象棋的排斥,街头不能开棋档,茶馆无人弈棋,于是,滞留于香港的一些职业棋人顿时陷人困境,如冯敬如饿死于球场等。陈松顺因为年轻,侥幸逃离香港,回到故乡,但广海也是一片萧条。不过,陈在这段时间做了件人生的大事——完婚,但不久,他不耐于乡间的寂寥,远走内地,过着以棋为生的江湖生活。
在1942年至1945年,陈北上韶关,到桂林,闯柳州,再西行而贵阳、昆明、个旧、石屏,走了华南、西南的许多地方。每到一地,就以棋为生计,会战过二三流棋手乃至庸手,当然也会战过当地的一些“棋王”、“棋圣”等好手。他的这次弈游,对象棋事业来说,是一种传播和交流,使西南棋界了解到广东的棋艺水平。如他在昆明磨盘山望海楼,遇上了云南棋圣杨礼源,这时的杨礼源已是老人,棋艺有所减退,但在昆明仍是顶尖的。因陈松顺未用真名字,从被杨让单马开始到分先,赢了杨及其他帮彩者约三万彩金。对杨来说,这一败一失,导致了一气一病,竟卧床不起,并且不久竟魂归天国。这可惹出了“事情”,有人为杨礼源打抱不平而找陈算账,结果,陈送回二万元彩金为杨医病,杨病故后又赔一口棺材。这件“陈尘气死杨礼源”的新闻,使陈松顺没有得到实惠,却长了见识。陈在昆明因逗留时间较长,带动的后进棋手亦多,如有个叫郑智绵的云南大学物理系学生,一个叫陈德祥的大学生,都受过陈的指导,有个叫邓鹏的,后来以房明选手的身份参加全国比赛。
陈松顺在云南的活动,对当地棋艺有很大的推动,因而被尊为大师。在他的影响下,昆湖电厂成立“昆湖象棋研究会”,并聘陈为教习,后来还安排陈到电厂任会计。在石屏时,陈还影响着当地的象棋好手,而成立了石屏象棋研究社等。
1948年春,陈松顺从昆明束装东还。回到广州已是面目全非:老一辈棋手如黄松轩、冯敬如、钟珍等均已作古;新一辈如曾益谦获1940年市冠军,李忠海获1947年市第一,有个既“老”又新的董文渊正在广州、香港弈游。当陈初到祥珍茶楼时,正好碰上董文渊。根据棋人们的估计,认为陈可让董长先,商定以“加五”搏弈五局,陈以二胜一负二和占优。这一战,说明陈松顺已是广州棋坛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董先陈庄以列手炮弈至残局的实况,陈走象5进7,使董更为被动,这局棋最后董负。
陈松顺的弈游,到了解放初期变成弃访的形式。五十年代初,他单骑闯京师,先在“三友轩”和北京名手张德魁。候玉山对弈,互有胜负。后来安排到劳动人民文化宫作公开表演,以张、侯加上谢小然和曹德纯,轮番迎战陈松顺。这是华北棋手和华南名手的第一次较艺。第一场陈对张德魁,陈大胜;次对侯玉山,陈以二胜一负一和奏捷;再时谢小然和曹德纯,因只互弈一局,结果对两人均和。
(三)陈、杨争雄和杨、陈联盟
解放后,人民生活日趋安定,广州棋坛步步走向繁荣。其时,继新秀袁天成之后,还有一个杨官璘正走向棋艺的高峰。
杨是东芜人,艺成于四十年代后期。五十年代初,杨征战上海,杀败了上海的众多名手,如“东北三虎”董文渊、何顺安、朱剑秋及旅居于上海的罗天阳、窦国柱等一大批新、老名手,声望甚高。杨的家乡在广东,广州成了杨以供灼圭约极掂泄。在广州棋坛,有人倾服陈松顺,有人拥戴杨官璘。拥陈派认为陈的棋艺老练成熟,拥杨派则说杨的棋风细腻深刻,于是,在广州棋坛,杨和陈的争雄不可避免。在1953年的6月和1954年的2月,经过二次十局赛,陈员以各负一局小挫于杨,但完全证明杨、陈两人功夫大体相当。
1956年全国赛,由于每个城市只能派一名代表参赛,杨官璘作为广州的唯一代表,夺得建国后的第一届象棋比赛的冠军,更加给广州棋坛带来了繁荣,引来了全国各地高手频频来穗弈赛,开始了陈、杨联盟的岁月。
1957年5月,新科全国亚军王嘉良和北京名手全国第五名侯玉山,联袂访穗,要会一会广州的棋坛双雄。比赛从5月21日开始,广州以杨、陈双雄应找,每人和对方各下六局,结果广州队以27比21取胜,陈、杨为广州棋坛立了大功。与北方队刚结束战斗,华中、华东联队又来到广州,7月,全国季军刘忆慈和全国第四名李义庭到穗。这个联军,比起北方队的实力可能还强些。刘忆慈的“仙人指路”开局法出神人化,誉满全国,李义庭更是一颗灿烂的新星。广州队仍以杨、陈双雄应找,仍是每人对客方每人六局,结果是陈得12分,居于刘9分、李11分之前;为积分之第二,又使广州队取得胜利。陈松顺的战绩高于全国季军和全国第五名,可见陈的实力之强了。1958年5月,华东联军又来广州挑战,广州仍是杨、陈两人应找。客方为上海何顺安和常熟惠颂样,前者为上海第一名手,1956年全国赛因身体因素仅获第六;后者1957年全国赛上战平扬官璘,胜王嘉良和刘忆慈,获第四名。这个客队,实力非凡,杨、陈联军白然不敢稍怠,陈在连挫何、惠之后,才使广州队多胜二局而保持优势,最后以29分比19分胜了客队。这一战,陈松顺立了大功。有人戏称,陈是不带亚军、季军或其他名次的‘’陪军”。当何、惠联军离穗不久,湖北李义庭和沈阳任德纯又来叩广州棋城的大门,这二位都年仅20,可谓小将,说不定哪一天人突然闪光。广州队仍以杨、陈双雄应找,结果又以26比22分战胜了“小将联军”。总之,陈松顺和杨官璘结成的联军,迎战过全国各地区来访的联军,都取得胜绩,使广州棋誉处于全国的最高位,享有棋城之称。陈作为联队的一员,立功可谓大矣!
(四)弈赛以外功德事
对于陈松顺来说,“文革”是他弈棋生活的转折点,这以前,他以弈赛为主;这以后,他以棋事为主了。
创办全国唯一的《象棋报》,这是陈松顺退出棋坛争战后的一大举措。打开自1982年第1期《象棋报》,到1994年底转刊前都是对开大报,我们可以看到一版是国内外的象棋要闻,包括大事简讯、赛程报道,间插一些象棋的理论文章;再看二版,是各种大赛的对局分析和实录,为广大棋友提供棋艺资料;在三版里,则是以残局、排局技艺为主的阵地,古今中外,精华荟萃,精彩纷呈,是残局技艺的宝库;再看看四版,展现的是棋史资料的丰硕成果,为棋史宝库揣出一件件珍品,还有一些颇有影响的专栏。
纵观一个月两期的《象棋报》,我由衷地钦佩陈松顺先生,他要为之付出多少心血呵!不说办报的经费之难以筹措,发行份数和报纸反量的苦心经营,就是稿件来源也是很大的工作量!陈松顺可以说功德大矣。
陈松顺还出国讲学,为象棋走向世界进行“游说”。在近代象棋史册里,有二位国手出国访问过,他们是三十年代的“象棋总司令”谢侠逊和“七省棋王”周德裕,前者以爱国募捐为目标,后者以传扬中华精湛棋艺为宗旨,都取得很好的效果。八十年代后期,陈应加拿大华人棋联组织的邀请,出国讲学访问。到达温哥华时,天虽下着雨,仍受到“中华文化中心”近百人的欢迎,其中还有洋棋迷呢!为了在讲学之外和更多的棋人交流,陈还和“中化文化中心”联办了象棋擂台,设六盘全局另加十盘残局,由陈任台主,全局擂台还可酌情让双马,形成了热烈的气氛,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陈还应美国“美东象棋会”的邀请,去纽约访问。在拉瓜地亚机场,受到美东象棋会谭正、刘德强等先生热烈欢迎。讲学设在华埠包厘街华人联合会,由“美东”会员陈忠对香港新秀陈灵辉赛棋,陈现场讲解,听众一致反映分析深透,引申广博,指陈得失,比喻生动。
1943年,侵华日军再次对湖南发动大规模进攻,企图和广东登陆部队连成一线。抗日形势非常严峻。湖南的民众纷纷向云南、贵州、四川抗日的大后方避难。在贵州的山道上,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正风尘仆仆地赶路。他自称来自广东,名叫陈尘,实际上,他真名叫陈松顺,是名震省港的年轻棋手,正凭借棋艺游走江湖。从肇庆、韶关、长沙、衡阳、一路杀来,一直还没有碰到对手。55年后,已经是中国棋坛名宿的陈松顺,回忆起这段少年往事颇为感慨。
陈松顺:1943年回乡下结了婚。结了婚之后没多久我就走出去了。首先到韶关,之后湖南的长沙失陷。失陷后就走,之后就走到桂林。不走呢,日本人一来你就不能走了。没有饭吃,那时人心惶惶,不走不行啊!公路有些就毁了,广东的公路毁了,到桂林那条线还有火车走的。我坐火车去,爬车顶啊!国民党逃难的那些太太,全家占完那些车厢。(我)爬车顶啊!在贵阳,我摆擂台。那里有个五羊酒家,广东人开的五羊酒家。有一个房子,它是茶楼来的,但是有一个房,我租了在那里住。写上海报,到处贴“象棋访友”。凡是能够赢我的,赢一盘,奖什么;赢两盘,奖什么;能够赢三盘,就奖一桌菜。一桌酒席,十个人(份量的)一桌酒席。三毛钱一盘,打擂台。很多人来下棋,一块钱、五块钱下一盘。让你一个马,就不是三毛钱了。让子啊,找饭吃,叫“跑码头”。
在那个时候,棋手都是靠游走江湖赌棋维持生计。在战乱时期更是艰难。
陈松顺:桂林也是一样,我在七星岩那里摆擂台。桂林又有飞机了,飞机一来,我们就走进七星岩,在里面下棋。如果找不到钱,交不到房租。下棋,人家不来了嘛。有时就没有办法了嘛。老板支持我,我的棋友很多,到哪里都有。有些人给点钱帮我付房租了。
陈松顺是广东台山广海人,1920年出生。家里开有“济生堂药材铺”。他的父亲、叔父等都爱好象棋。但是,父亲常在骑楼底下与人赌棋,输棋甚多。
陈松顺:听妈妈讲,赌钱不好。这样教我。我看见我爸爸,在街上,对面,我们铺子的那条街,和别人蹲在那里下棋,下象棋。整天输钱,他的棋很差。两毛钱一盘。(我)看着他输钱,心痛,就回去告诉妈妈听。妈妈说:“哎呀!不行的,他这样赌钱。不好的,叫他别赌了!“我都叫不了他不赌的嘛,不下棋。那我就想办法破坏,偷他的棋子。不想给他下棋(就)偷了(棋子)。结果他拿个瓦片当棋子,写上字又可以来了(下棋)。没办法,那后来,我自己投进去。看怎么样算胜负,怎么样可以赢钱。看看,自己就懂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我懂了,我又不敢跟别人下。后来,人家下完了,我就讲:“你走错了,你这样走不就好了吗?”“哎呀!”那个人讲,“对呀!”那我就知道自己比他好了。从此我(棋艺大进)。后来我的叔父搞了一个祠堂,在祠堂里头搞了一个棋社。
记 者:你叔父也喜欢下棋?
陈松顺:喜欢下棋,搞一个棋社之后,我就到那里找一些旧棋谱。打了几天几夜,打了棋谱之后,我的棋艺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后来附近那些对手,叔父那些对手下不过我。原来比我高很多,后来下不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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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叔叔带陈松顺参加了台山的象棋赛,是六十多个参赛者中最年少的。经过激烈搏斗,终因实战经验不足而被淘汰。陈松顺虽然未进人前三名,但是因年纪最小而且棋艺出众,大会特别奖给他一个银鼎,称为“神童特别奖”。
陈松顺:后来大会给了我一个特别奖“台山神童”。因为我已经赢了很多人,就是小孩子像我有这么高棋艺的没有了。从此,台山县很多地方下棋的人都认识我了。有的请我去下棋,有的来我的乡下,来广海跟我下棋。
小松顺出众的棋艺,吸引了这次比赛的冠军,斗山棋王雷法耀。在以后,雷法耀以师傅身份常常给小松顺以指点。
陈松顺:雷法耀又是台山人,叫镇口,斗山一个区,一个小地方的人。他是华侨,很有钱的。他见我是小孩,就教我下棋。我回到广海,他就用写信的方式教我,剪一些报纸给我看。后来有一个叫钟珍,他是真正的师傅,高手来的,“广东三凤”之一。到了我们台山,雷法耀和我,叫我去他的铺子。他在一个镇,镇口那里做生意。(我)同他一起去那里,住在那里。和他下一下棋,从此就认识了。认识他后,他就留下几个棋局教一下我,指点一下。我的棋艺又有进步。
在钟珍的悉心指导下,经过几年的磨练,陈松顺的棋艺逐渐趋向成熟,后来跟随钟珍到港澳行走江湖。在香港时,他曾对抗过“四省棋王”董文渊,取得胜利。又以“联军”的阵容,对抗“七省棋王”周德裕。但是随着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寇攻占香港,滞留香港的一些职业棋人顿时陷人困境。有的竟然饿死,陈松顺只得逃离香港,回到故乡。但不久,他耐不住乡间的寂寞,开始远走他乡,继续以棋为生的江湖生活。
陈松顺:昆明有一间叫望海楼,在昆明有好几个地方下棋的。有一间望海楼专门叫书棋茶社。专门下棋的,围棋、象棋。我一去到昆明,棋友就介绍到那里谋生。
化名陈尘的陈松顺来到昆明后,贴出了以棋会友的告示。当时在云南最负盛名的,是“云南棋王”杨礼源。他有非常多的徒弟和崇拜者,大家凑了三万彩金,和其貌不扬的广东人陈尘赌棋。杨礼源以为胜券在握,竟从让单马开始。
陈松顺:他六十多岁了,又抽大烟,当然下不过我。初时,我装傻,不说自己是高手。他让我,让我一只马。那我当然赢。后来平着下,赌彩,赌得很大。他没钱了,当地的人帮着他,给钱他跟我下,大概现在人民币一两千块一盘。帮着他,我赢了他。他输给我,输了之后,再下几场之后,他就病了。
杨礼源这一败一失,导致一气一病,卧床不起。这下陈松顺就闯下了大祸。
陈松顺:袁忠虎的儿子,袁忠虎是云南龙云部队的一个旅长。他的儿子开戏院,(叫)南京戏院。就在望海楼附近,叫袁经理。他可凶了,要我给钱给他治病。我赢了他的钱,给回他的还多。后来更惨,他死了。他们说我气死了棋王,又要我给钱买棺材,我亏本了。
“广东陈尘气死杨礼源”的新闻,轰动了云南棋界。化名陈尘的陈松顺被尊为大师。前来讨教的人络绎不绝,推动了当地的象棋热潮。陈松顺还被聘到昆湖电厂工作。我什么都不懂,做什么工作呢?会计科的科长,给一个过帐员的工作给我。1948年,陈松顺从昆明回到广州。这时候老一辈钟珍、冯敬如等都已作古。除了“四省棋王”董文渊,另一位棋手已声誉鹊起,他就是杨官麟。
陈松顺:解放后,跟杨官麟有十局比赛,下过两次,都输了。八盘棋之前我没有输,有赢有和,没有输。下平了,八盘棋以前,都平了。就是第九盘,第十盘。输多一盘给他。两次各下十盘。这是影响一生的。
杨官麟是东莞人。五十年代初征战上海,杀败众多高手。在广州棋坛,有人倾服陈松顺。有人倾服杨官麟,双方棋迷互不服气,杨陈对决之战不可避免。
陈松顺:心情不好,精神不好。我比他大,年纪比他大了几年。他正是(棋力)往上(阶段),我是已经成名很久了。我在香港还教过他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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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五十年代,广州棋坛非常繁荣,水平居于国内最前列。有“棋城”之称。这吸引了全国大批高手前来挑战广州的棋坛双雄陈松顺、杨官麟。
陈松顺:后来两个人共同对外(赛棋)。广州没输过,都赢了。两个人对外(赛棋),最高(水平)是广州。其它省市(高手)没有两个人,所以(组成)联队。武汉跟沈阳。上海有两个高手:何顺安、朱剑秋。我们到上海去比赛,也赢他们了黑龙江和北京联队。
记 者:他们联合起来也下不过你们?
陈松顺:下不过,全部输了。那时候,我跟杨官麟一道没输过。后来就分开来摆擂台。上海有一个大新(公司游乐场),有一个大世界(游乐场)。大新(公司游乐场)有一个棋坛,董文渊在那里主持的。大世界这边有一个棋坛,就是朱剑秋跟何顺安主持的。我在两边都有下棋,但是主要是在大世界。杨官麟主要是在大新公司,经常在那里表演。全国各地的高手来,都是在那里表演。当时来讲大概十块钱一场,出场费十块钱,不管胜负。1955年,香港跟广东比赛。省委宣传部搞的。当时吴南生同志搞的。这个比赛是我跟杨官麟两个人,对香港两个高手曾益谦、黎子健。对香港的比赛当时最多人,万人空巷。广播天天在说着“炮二平五马二进三”。全市都有,很多人来听,家里也收听。这个收获很大,政治上影响很大。原来共产党还是会搞这些文化活动的。人民都知道了,时间一长就要宣传,轮船也有转播。那时候就是这次比赛影响很大,以后就是省港澳(象棋赛)了。(下棋的时候)有上万人看棋很平常啊!到文化公园,很平常啊。那个文国飞很称赞:“你们真本事。我们一百多人下棋没有这么多人看,你们两个人下棋这么多人来呀。”
对于陈松顺来说,“文革”是他象棋生涯的转折点。之前他以棋赛为主,之后他以棋事为主,长期出任各大赛的裁判、裁判长。在1982年创办了《象棋报》,还出国讲学,为象棋走向世界进行“游说”。更重要的是和其他象棋界朋友,一起倡导创办了“五羊杯象棋冠军赛”。
陈松顺:苏少泉是《羊城晚报》体育部的部长。他跟北京《新体育》杂志总编谢总,大家谈起来,要搞一个有影响的杯赛。这个比赛就是他搞起来的。第一届比赛就有杨官麟,只有三个(全国)冠军(参赛)。最有影响的是冠军赛。杨官麟、胡荣华,还有一个就是柳大华,湖北的。就是这三个人。我当裁判长,他们比赛,三个人。不是我跟他搞的(比赛),但是我有份。一路都是。后来搞到第四届、第五届。杨官麟就没有参赛了。年纪大,退下来了。成绩也不好,就下来了。下来之后吕钦就上去了,吕钦一路打下来,得了十几次届冠军。现在到许银川也是得了六七届冠军。
是啊!应该是与杨老齐名的巨匠!遗憾的就是没参加全国赛!
陈 现在还能下棋吗?
来了就顶,顶完就走;走了又来,来了又顶!!!